看東看西 想東想西 by Steve偉

連夜看完了《營長與傳令》這篇網路小說（其實裡面寫的架構與文筆都相當成熟，也比《新兵日記》更貼近真實的軍旅生活，想看的人請Google即可），然後我心裡有一些回憶冒了出來（補充：後來發現這篇小說早在2008年有一個「歡喜收場」的結局，請點這邊）。

我可以想起來為什麼這篇小說對我而言，那麼的活靈活現。因為我當兵的時候，也有遇到這樣的一位中校。而且一開始他與阿兵哥相處的很不好，讓我們過的很痛苦，卡在兩個派別裡的政治鬥爭。阿兵哥變成軍官之間政治角力的展示場。

說真的，我很討厭他。

後來狀況演變到衝突又衝突（爆發又爆發，這什麼形容詞，簡直比鄉土劇還芭樂），然後這位中校（你們知道的，中年的中校都是長得很像，胖胖的、說話大聲的），他主動跟我們阿兵哥道歉。因為他決定在政治鬥爭中，認輸了，鬥不過一個負責專案的上校。他不想硬碰硬，所以打算寫報告提早退伍。

他道歉之後，整個人都變了，人跟人之間的心防與勾心鬥角，都消失了。本來阿兵哥們都很討厭他的，但，突然間覺得他也很無奈，所以我們都原諒他了。

老實說，一個人願意跟下屬承認自己失敗與能力有限，那真是拉下老臉了（別忘了我們只是服義務役的阿兵哥，他根本就不需對我們坦白說這麼多）。

退伍後我還嘗試跟學弟們聯繫過，寄過幾次必須飄洋過海才能抵達的義美瑞士卷蛋糕（在外島當兵吃到巧克力口味的蛋糕就是一整個High翻天，別問我為什麼）。當我把學生生涯寫的亂七八糟小說整理後、投稿到出版社，簽約出書的時候，我也寫信跟他們分享我的快樂。我記得，中校還請阿兵哥跟我轉告，「這下子真有你的！」

後來我就跟當兵的人際關係徹底斷絕了，一方面是當兵真的不是太開心的過程，二來我開始投入我自己追求的夢想。我一直以為，有一天，當我老了，躺在心理醫生旁邊的大沙發上，開始喃喃自語、娓娓道來我所經歷的一切。

（深埋記憶有時候不見得是好事，《全面啟動》說這久而久之會變成潛意識，那反而更難面對，所以我寫這篇文章。）

我想這段經歷有影響到我，後來我在工作崗位上的認真、「與工作談戀愛」的那種程度，其實都會讓人印象深刻。很少不會有主管、老闆能忘記我的表現（因為我是個「奇葩」，哈哈哈）。

當然我從事過的幾份工作，每當主管或老闆給我的肯定，都讓我覺得「這是我可以繼續努力」的。現在想起來，我想追求的，應該是那位中校在卸下心防後，對阿兵哥們坦白自己的認輸、剎那間從一個嚴肅、高不可攀的軍官，變成一個可親的凡人。

因為他那樣誠懇，所以我對之前那些經歷的政治角力鬥爭、所造成的「苦難」，可以釋懷。（引述《艋舺》的台詞，「我混的不是黑道，是友情、是義氣」，那麼，在工作職場上，「我混的也不是工作，是友情、是義氣」）

（我知道在工作職場上，「搏感情」是最笨的。的確如此，因為我也曾遭到「本引為可信賴、搏感情的人」出賣過，真是生不如死。現在想想，假使當年那位中校都可以放下地位、跟義務役的阿兵哥搏感情，為什麼其他人不行？）

但很多人就是辦不到，無能領導、搞砸事情，死也不說個道歉，只會一直講「大環境不好」，真的，說一句「我真的很抱歉拖累了大家」，是會死嗎？（真的有笨蛋完全不會講，於是老子只好攻於心計、設計對方，讓對方中計後承認自己輸了而道歉，對，就是鄉土劇演的那樣）

離開上個工作的原因，就是我不想在辦公室上演鄉土劇啊！我比較想混友情、混義氣！

但是在職場上要生存，這樣是不行的！

我想追求的單純的人際關係的情誼，在這個環境上，就是沒辦法實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