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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不是一部怪獸電影,這是一個發生在三個家族身上,由於人類的自傲,所導致的災難,在災難過後,留給生還者,永遠無法彌補的「遺憾」與「傳承」的故事。

是的,「傳承」有時候不見得是好事,有可能是壞事,就像是壞的基因帶來壞的遺傳。

故事開始於1999年(1998年是好萊塢頭次翻拍的《酷斯拉》上映,那部片滿足了大家對於怪獸蹂躪都市的想像與趣味,但《哥吉拉》的目的不是如此),在日本核能電廠服務的美國科學家布洛迪(布萊恩克蘭斯頓的演出無懈可擊,帶給這部片任何特效都無法達到的真實性),在電廠遭到不明災禍襲擊,只能眼睜睜看著妻子殉難,留下他與兒子相依為命。

當十五年過去,布洛迪還是無法忘記、也無法擺脫害死妻子的自責,想盡辦法要回到核能污染的封鎖區,找到當年那場不明災禍發生的真相。而應該與他相依為命的兒子福特,卻入伍從軍,成了拆彈專家,與父親形同陌路。當他們經過無數次的冷戰,回到當年緊急撤離的家園,才發現原封不動等著他們的,不只是當年那個家,還有當年的那頭怪物。

一如六十年前日本拍攝的第一部《哥吉拉》電影,是在講述廣島核子彈所帶來的災難、與世代相傳的災害,只是藉由具體的巨型怪獸,表現出對於人類操弄核能、妄想控制大自然的愚蠢下場。2014年的《哥吉拉》,當然是在講述「311震災」,所導致的福島核能電廠外洩危機。你看,即使經過六十年後,人類還是落得「妄想控制大自然」的愚蠢下場,《哥吉拉》象徵了近年所發生的巨型災難。

當年的核能危機撕裂了布洛迪父子、造成他們無法修補的親情;新的核能危機,也引發了巨獸甦醒再襲,威脅到福特的妻子與小孩,危機、悲劇,不斷地重演,「遺憾」仍然當前,「傳承」下來的只有後悔莫及。而當渡邊謙飾演的芹澤博士,面對美軍指揮官一再提出,以核彈攻擊巨獸的軍事行動,儘管是完全反對,臉上卻只有淡淡的遺憾,以及完全沒落身影。這種肢體語言透露出的的無能為力,是人類對於天災人禍,以及深信核能可以解決一切的愚昧,所作出最大的抗議。最後,芹澤博士掏出了那只永遠不會再動的懷表,美軍指揮官看了,發現原來懷表早停在當年廣島原爆的瞬間。

芹澤博士只是淡淡地說:「這是我父親的。」

痛失妻子的布洛迪是電影中第一個被巨獸摧毀的家庭,福特急於拯救的妻小是片中第二個被巨獸威脅的家庭,而芹澤博士,象徵世界第一代遭到核災的家庭。他們各自不同的遺憾,有意無意間,「傳承」給家族的下一代。

這也是為什麼,《哥吉拉》不是一部巨獸蹂躪都市的電影,而是充滿人類狂妄自大、無法言喻悔恨的電影。無論是哥吉拉在夏威夷現身時的海嘯(呼應南亞海嘯的苦難),或核能電廠孕育出的巨獸,乃至於核廢料場被挖開的大洞,一個又一個地球上的千瘡百孔,不斷地提醒著我們。

芹澤博士淡淡地說著:「人類妄想著控制大自然,其實恰好相反。」

在平淡的語氣底下,那是無法言喻的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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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teve 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